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时,我还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彩票。数字一个个对上,心跟着往上提,到最后一个数字错得离谱时,像被人猛地抽走了脚下的梯子,整个人空落落悬在半空。
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。第一次是朋友组的牌局,手气背得邪门,明明看牌面稳赢,最后总能被人用一张意想不到的牌截胡。散场时口袋瘪了半截,夜风灌进衣兜,凉得像揣了块冰。第二次是线上那个号称“低风险高回报”的投资,起初确实尝到点甜头,红着眼加了仓,结果第二天平台就登不上去,客服头像永远是灰色的。
此刻站在便利店门口,玻璃门映出我眼底的红血丝。刚才路过彩票站,鬼使神差又买了两张,现在捏着它们,像捏着两团烧完的灰烬。旁边货架上的泡面在打折,我摸了摸口袋,只剩几张零钱,够买桶最便宜的。
撕开泡面包装时,想起早上出门前,妻子叮嘱我晚上买点排骨回来,孩子念叨了好几天想喝排骨汤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妻子发来的消息:“别忘了买排骨呀。”
指尖悬在屏幕上,半天没打出一个字。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,敲打着便利店的玻璃,也敲在我心上。原来人最容易输掉的,从来不是那些数字或筹码,而是身边人眼里的期待,和自己心里的踏实。
泡面的热气模糊了视线,我慢慢低下头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,有些赌局,从一开始就不该上桌。 |